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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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梓也看著她,聽她這麽說,就翹了嘴角。兩人又這麽聊了一陣,司機師傅便睡著了,繼而傳來雷鳴鼾聲。兩人互視一眼,都沒聽過這麽響的鼾聲。春子噗嗤一笑,“以前我以為我爸的鼾聲夠大的了,原來,一點都不大。”

梓一笑,“我也沒聽過這種鼾聲。”

春子鼓著腮幫子,沈默半晌,然後看向梓道:“有點吵。”

梓看著她,“要不我們出去走走?我覺得這地方似乎沒什麽危險。”

春子把腮幫子裏的氣放掉,蹭地坐起來,“我也是這麽想的,走吧。”說完,就已經站起了身。梓這一天,算是見識到了她這說幹就幹的品性。他也站起來,跟著春子悄悄出了山洞。

兩人走著走著,還是走去了海邊,在臨海的山石邊緣坐下來。居高臨下,夜色濃重,並不能看到什麽。春子感受著夜間的海風,知覺得十分的冷,梓便把自己的西裝脫下來讓她披上。

周圍只有海水擊打石壁的聲音,一下一下很有節奏感。春子把頭轉向梓,看著梓道:“沒有紛擾,如果可以豐衣足食地一直生活在這裏,感覺也是挺好的。”

“一開始會覺得很清靜,等時間久了,會很無聊吧。”梓接話道。

春子把臉轉向閃著些許微光的海面,“這倒也是,人都是貪心的動物,得到了就會不知道珍惜,然後想要別的。所謂,人之本性是為賤。”

梓沒接話,這話再接下去必然要成為人生價值探討會了。他也把臉轉向海面,迎著海風,兩人之間剩下沈默。坐了一會,春子把頭歪下,靠在他肩上。梓楞了一下,然後便擡手攬上她的肩。如果就這麽一片海一彎月一個人,他確實願意永遠這麽說下去。

有時候,喜歡一個人,陪她靜靜坐著,看看海,也就足夠了。

兩人就這麽坐了很久,春子靠在梓的肩頭就開始眼皮打架。梓偏頭看了她一眼,開口道:“困了?要不回去吧?”

春子精神微蔫地搖了一下頭,“還不想回去。”

梓伸手拿過她的手握在手裏,輕吸了口氣,繼續道:“春子白天主動吻我,是不是因為……春子心裏有我?”

春子聽到他這麽問,身子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,睡衣退去大半。她直起身子,離開梓的肩膀,眼神恍惚地看了梓兩眼,“我……”

“你什麽?”梓有些不依不饒,看著她的眼睛。

“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喜歡你……”春子把聲音壓得極低,海風擦過嘴角,自己幾乎都聽不到。說完她站起身子,默默地邁開步子想回去。卻是剛走了兩步,突然被梓拉了手腕,然後她一個轉身撞進梓的懷裏,被梓吻住了唇。

梓的胳膊箍上她的腰,把她壓進自己懷裏,吻進一步加深。春子有些錯愕,梓吻過她,慢放開她的唇,小聲道:“我不管春子喜不喜歡我,我只知道我喜歡你。默默地看著你就能喜歡到心底,這是我所沒有想過的。”

春子不知道怎麽回應他的話,呆呆地呆在他懷裏,腿腳有些軟。也許是被累的,也許不是,誰知道呢。梓一放開她,她就有些趔趄不穩,於是梓又忙扶住她。

他低頭看著她,“怎麽了?累了?”

春子搖搖頭,“沒……沒事,我們回去吧。”

“嗯,好。”梓應著,話音剛落,便突然曲□子,把春子背了起來。春子一驚,趴到他背上,連忙環住他脖子,“梓大人,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,我沒事。”

“別叫我大人了,就叫梓吧。”梓不理會她,背著她慢慢往回走。

春子趴在他背上,心裏熱流湧動,輕輕在他耳朵說了聲:“梓……”

梓的嘴角有笑意,背著她一路回去也不覺得累。等到了山洞放下春子時,才感覺出身體的疲累之感。他們走去之前鋪好的幹草上躺下,梓把春子攬進懷裏,春子也不抗拒,便直接又往梓懷裏鉆了鉆。因為太累,她一會就睡著了。

而梓卻沒這麽簡單,他的下巴抵在春子的頭頂,能嗅到她發絲上的絲絲淡香味。連著她身上的特有的味道,統統鉆到他鼻子裏。他把春子抱在懷裏緊了又緊,強制自己的手不要亂放,並且迫使自己去閉上眼睛。就這樣,梓斷斷續續的,也沒睡幾個小時。

第二天清晨,在第一縷陽光打進山洞的時候,春子醒了。當然,她不是被陽光照醒的,而是被餓醒的。她捂著空腹感很強的肚子,從梓的懷裏爬起來。短暫睡著的梓被他吵醒,也跟著坐起身子。

春子努力睜了下眼睛,轉頭看向梓,出聲道:“有人來救我們了嗎?”

梓向司機師傅睡覺的地方看了一眼,發現他早不在了。想著可能是自己出去找吃的,於是梓拉著春子站起來,一邊往洞外走一邊道:“我們沿原路回海邊看看。”

兩個人走回海邊,司機師傅也在那裏。他向海面眺望了一下,不見有什麽物體,臉上便有些洩氣的表情。等看到春子和梓,他便回了身,在沙石上坐下來,聲音懨懨道:“照理說,應該找到這裏了才對。這麽久還沒來,難道是沒發現我們出事了?”

春子皺了下眉,向海面看了一會,心裏漫出許多不安出來。如果說昨晚剛到這兒,還覺得滿心希望,能笑著開開玩笑。現在,有三分之一的希望已經開始變成了不安。

看完平靜的海面,她又把目光收回來,看向梓。梓看出她臉上的擔憂,握著她的手緊了緊,安慰道:“我們會沒事的。”

春子也不想氣氛懨下去,深吸了口氣擺出堅信的表情沖梓點了下頭。梓和春子道司機師傅旁邊坐下,只能這麽看著海面,等著救援人員的到來。

春子捂著自己已經餓癟了的肚子,靠在梓懷裏,耷拉著眼皮,一句話也不說。這時候,真是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在浪費體力啊。已經沒東西吃了,如果還不能撐到被救,那不就是死路一條麽。

梓和春子的十指交叉而握,又等了許久,除了海平面上的紅日越來越高,海面越來越紅,沒有其他改變。春子看著升高的太陽,瞇著眼,終於出聲絮絮叨叨道:“如果回不去了,我們就在這裏活著。吃自己采摘的果子,種一些能吃的野菜。住在山洞裏,生一群野孩子……”

梓看著她,“真的嗎?”

春子靠在他懷裏點頭,已然沒有了一早的焦躁和不安,輕聲應:“嗯,你覺得好不好?”

梓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,“好,很好。”

春子咧嘴噗嗤一笑,梓不知道她笑什麽,只問:“怎麽了?”

春子擡眼看他,“沒什麽,就是想想,感覺也挺好玩的。”

春子沒有在清醒的時候等來救援隊,等她真正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。頭壓在軟枕上,重得有如在裏面塞了一大塊石頭。她努力了好多遍,才慢慢睜開了眼睛。有光打進眼縫間,刺得有些疼。

“雅臣哥哥,春子醒了。”春子聽到這句話時,眼睛睜開了大半。眼前景象模糊,等清晰起來之後,便看到好幾張臉在自己上面。春子看清了大家的臉,覺得分外親切,就咧嘴笑了一下,出聲道:“你們好……”

本來期望是出聲如雷,最起碼也要亮亮地打個招呼的,結果出來的聲音卻是啞而弱。雅臣過來看了看她,開口道:“醒了就沒事了,春子,餓嗎?”

說到這,春子想起來自己在孤島被餓暈的不爭事實。真的是第一次那麽的饑渴交迫,痛不欲生。她一度以為自己要和梓死在孤島上了,結果,她沒死。

春子看著雅臣,吞了口口水,點頭。雅臣笑了一下,“那你再休息會,我去給你買吃的。”

“嗯,謝謝雅臣大人。”春子應,慢慢把目光轉到梓面上,“梓大人呢,你沒事了嗎?”

梓坐到她邊上,“我早就沒事了,你醒過來就好。”

“不好意思,我沒撐住。”

梓伸手到春子臉龐上輕撫了幾下,還沒開口說話,便一把被風鬥給提開了。風鬥擠到梓面前,梓只好從床上站起來。風鬥看著春子,微擰眉道:“現在全日本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,怎麽能一醒就跟別人卿卿我我的?為了你,我連文化祭都沒去,不該感動嗎?”

“切……多久的事了,現在還好意思說。”春子沒出聲,侑介先出了聲。之前風鬥沒有去文化祭,侑介同樣也沒有去文化祭,有空的人都在這病房中守著。連著之後要的寺廟辦的祭典活動,去的人也沒幾個。大家的心思,都在梓和春子身上。

也是在春子和梓消失的這段時間,梓沒能去試音,所以之前那個動畫片主角配音的工作,還是落到了椿身上。梓回來後得知這個消息,有些小失落,但卻覺得是最好不過的結果。

祈織算是隱沒在人群後最心疼的一個,他那天去畫室接春子,沒接到人,之後便是春子消失。焦急到幾乎是暴躁,他才明白這個一直被他當成替代品的女孩子,已經在他心裏了。可是,他沒有能力保護她,連自己能給她什麽都不知道。

現在看到春子安平醒來,心裏的一大塊石頭算是落了地。他一句話沒說,退出房間去。同樣看到春子沒事了,退出房間的,還有昴。有那麽多人關心著床上的人,他們只要看到平安就算足夠了吧。

昴一直想對春子表白,但是在春子消失之前,媒體上公開了她和風鬥的戀情。消失之後,他異常焦急,恨自己要說的話沒說出口。但是現在,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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